“那你听我的……”
白于行同姑娘这么一说，姑娘原本皱着眉，听他说完，居然扑哧一声笑了，眼睛弯弯的：“好，我喜欢，让那个鳖人惊掉大牙！”
白于行也得意地笑。
“不过，我出去后该怎么报答你？”姑娘问他。
“你刚才还问我有什么企图，现在又问我怎么报答？”
“那不一样。”姑娘很认真说，“那不一样。”
白于行想了想，他想到武侠小说里一句话，于是便说了。
“我听说侠客混迹江湖，都要带一个医生。”他轻松道，“你是个医生，所以我救了你，就这么简单。”
“……可我不能跟着你混迹江湖的。”姑娘认真道，“我还要去西洲治病救人呢！”
白于行扑哧一声笑了：“你这么认真做什么？说着玩儿的，谁真带你去混迹江湖？那还不得天天护着你啊？”
“要许承诺的事，必须要认真。”姑娘坚持。
白于行看着满天星空，悠然咬着稻草道：“算了，没想好。我没什么缺的东西。这样吧，你欠我一个人情。以后记得还。”
他看了一眼姑娘的红嫁衣，补充道：“放心，不违反道义，不强迫你意愿，也不逼你为难的那种——行不？”
姑娘毫不犹豫：“成交。”
“来。”白于行从墙角里扒拉出一块藏着的碎瓦片，“过来，我把你手上的绳子磨开，咱们击个掌。”
夜里下了一场大雨，早上天还阴着，下午天便要晴了。何太医打着哈欠从驿站里醒来，却发现周逊早就醒了。
他坐在桌子边，已经吃完了早饭，正低头盯着什么看。何太医见状很惊讶，道：“你怎么起得这么早？”
他坐下，又道：“今天咱们去哪里看看？昨天听说南山那边，挺不错……”
“不去哪里看。”周逊道，“去城北看看。”
“城北？”
“嗯。”
直到坐着马车到了地方，何太医才反应过来：“你还记着昨天那姑娘的事？那不是别人的家事吗？”
“家事也是事。”周逊道。
何太医一直觉得周逊这个人挺淡漠的。很多时候他几乎觉得这个人没什么情绪，只有上回在周府时，他是真的爆发过一次。他看着周逊一个人在那里打听来打听去，当地的人似乎对此讳莫如深，都不肯说。
他想周逊怎么对这件事这么上心。许久之后，他看见周逊走回来，道：“走，去城南看看。”
“城南？”
“那嫁过来的姑娘家，在城南。”周逊道。
何太医快晕了：“你知道那姑娘是哪家的吗？”
“找爆竹纸多的地方，总能找到。”周逊云淡风轻道。
“这种事你要真想找，”坐在马车上，到了城南，何太医还在对周逊说，“就找陆副指挥使，找绛卫他们去查去看。他们总比咱们厉害多了。不过这几日，他们因秦坤的事忙着，等他们忙完了，再去查也不迟……”
“有些事迟了一点，便是迟了一生。”周逊道。
“你……”
何太医有点叫苦不迭，但依旧是跟到了周逊的身后。叶五被周逊打发去衙门问了，只剩下他、燕七和一个侍卫跟着周逊跑来跑去。
跑了一上午，燕七倒是首先发现了地方，对周逊道：“周公子，在这边。”
周逊于是立刻走向了燕七所指的地方。何太医揉着膝盖，看着周逊的背影，心想这人是铁打的么。
“我真不明白……”他嘟哝这。
“何太医体谅一下吧。”燕七轻声道，“周公子恐怕是触景生情。”
何太医突然想到周逊自己的事，不说话了。
周逊说有些事迟了一点，便是迟了一生……是不是因着他自己，也是迟了一点？
他加快脚步，也不再累了，跟着周逊向前。远远地，他看见周逊停在了一家门前。
“章府。”他听见周逊低声道。
何太医抬起头，眼前的宅子的门匾上，正写着“章府”两字。
旁边的门楣上，还写着“杏林妙手”。
叶五花了一整个上下午才打听出消息。他去衙门询问，所有衙役都讳莫如深，他很是使了一点手段，才打听出事情原委来。
这事儿听得他眉头直皱，心想这太不像话。
旁系为了侵吞家产，将孤女嫁给瘸子老汉，本就不像话。老瘸子的上一个老婆也是个小姑娘，被活生生地打没的，更不像话。孤女被绑着塞进花轿，不像话。而那看起来道貌岸然的楼知州，因收了瘸子的钱，不仅没管他打死上个媳妇的事，如今连小姑娘的事也一并瞒着，甚至还让瘸子第二日把小姑娘再接回去……实在是太太不像话！
小姑娘直接咬掉了瘸子老头一只耳朵，她被接回去了，还有能活得下来的道理么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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