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只能说你鉴定经验丰富。”他随口说。
言萧居然被他的话给逗笑了：“嗯，被你给参透了。”
关跃没再接话，转头走了。
言萧回头时搓了一下手指，他的呼吸沉，像在她指尖留下了点什么。
很快天黑透了，白天阴沉的天气到了晚上才兑现结果，狂风大作，飞沙走石。
原本石中舟提议要给言萧举行一个欢迎仪式，张大铭连菜都多做了两道，却因为这破天气而遗憾告吹。
不过就算能办估计也欢乐不起来，蒲佳容大概是因为先前的事心情已经低落，吃饭的时候言萧都没看到她。
回到帐篷后，言萧坐在床上，对着灯光先研究了一下手上的两节玉璜。
包浆在光下像润泽的膏脂，她盯着上面的刻纹看了一会儿，心里没什么头绪，又把玉璜收了起来，等到白天有自然光的时候再看，也许会更好。
她工作一向很积极，但来这儿本身不情愿，其实没这么高兴致，现在这样，大概还是被关跃顺好毛了。
想到这儿，又有点不爽了，她对着那一盏灯掀灭又按亮，心想她好像对姓关的也太好说话了。
※
戈壁一夜风沙。
第二天起床，言萧刚洗漱完回来，走到门口，一眼看到站在那里的蒲佳容。
看见言萧，她的眼神有点回避，还是那种慢慢吞吞的劲头：“我来送玉璜。”
言萧一手掀开帘子：“这次是真的？”
“嗯。”极低的一声，像蚊子哼。
“进来吧。”
蒲佳容走进去。
“东西放着吧，你可以走了。”
“……”蒲佳容把三节玉璜放在桌上，犹豫了一下，站在原地没动：“昨天的事……不好意思，我向你道歉。”
言萧抬头看她一眼：“嗯，我接受你的道歉了。”
蒲佳容心里松了一些，不知道为什么，面对眼前的女人她总有种被压了一头的感觉，明明对方也没干什么。
她踟蹰一下，还是没急着走，找出个话题：“对了，你有头绪了吗？”
言萧抬头：“怎么，听着好像你有头绪了，说来听听。”
蒲佳容昨天见识到她的本事了，现在说话就有点没自信：“我觉得这玉璜应该是汉朝的吧。”
“是么？东汉还是西汉？”
“不确定，但是我做复制的时候推测年代，应该是有那么久了。”
言萧说：“汉朝墓葬最喜欢搞壁画，那个墓半点不符合汉朝墓葬形式，四壁光秃什么都没有，不太可能是汉朝的东西？”
蒲佳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，就盯着她看。言萧身上穿了件珍珠白的衬衫，卷了两截，露出白藕一样的小臂，她说话的时候没有看人，随意摆弄着桌上的玉璜，气定神闲的，好像也就是随口说说一样，可就叫人觉得特别信服。
她顺着这话问：“那你觉得是什么时代的？”
“往前推，至少在春秋之前，甚至有可能是商周的东西。”言萧斟酌着说完，忽然问她：“你这么关心这个干什么？”
“因为关队一直想早点得到结果，整个队就都很关心这个。”
“哦，因为关队……”她断章取义的重复。
蒲佳容脸有点红，低着头往门边走了一步。
言萧以为她要走了，也没客气，谁知道她又停了下来。
“我跟关队没什么，他……”
言萧的眼睛不自觉地看了过去：“他怎么？”
蒲佳容好像在斟酌词汇，有一会儿才说：“我跟他说过的，他说他现在没有心思考虑这种事情。他的心里好像装着很重要的事情，眼睛里根本看不见别人的，所以我跟他真的没什么。”
言萧在心里回味了一下：“你忽然跟我说这些干什么？”
“我怕你误会，我总觉得你们……”
“我们怎么？”言萧似笑非笑的，这话挺暧昧的，还有深意，说得好像她已经占据了关跃这头了不得的一个位置一样。
蒲佳容看到她的笑，也跟着笑了一下，只不过好像有点勉强：“就是有种感觉，如果我说错了，请你别介意。”
有时候不得不承认，女人对上心的男人就像是侦探一样，第六感简直准得可怕。
言萧点一下头：“那就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了。”
蒲佳容不太明白她这是什么意味的谢谢，默默出门走了。
言萧看着门帘掀开又合上，心想：她怎么会甘心就这么算了呢？
换作是她，可就一点也不甘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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