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此时一道气劲顶来,只觉触手微凉而不凛冽,像一团凉凉淡淡的气却一下子把他掀开。
宝瓷趁机鞭子一出逼得他不得不躲开。
抬头,便见房顶的洞上又落下一人,衣袂飞扬间落地无声。黑发散落在一身莲白的衣裳,一瞬宛若白莲清雅的错觉——
南宫老爷心中大惊脱口而出——“笑无情!?”
沧溟魔头笑无情!?
不,不可能——站稳直身露出的那一张脸虽也如模糊的记忆中一般倾城绝艳,但眼前淡淡凤眼尖尖下颌却稚气未脱,全无一丝邪气与威胁感。
以他这般身份地位自是见多识广,当年笑无情横行无忌行事乖张他也是见过的。
但哪怕只一眼,也叫人印象深刻。
眼前少年虽年纪太轻根本不是笑无情,自己不过一时眼花看错。然而这衣着,这轻功,他却绝不会看错——
“你是沧溟水榭的人!?”
面对南宫老爷又惊又疑的质问,宝瓷却只眨巴眨巴眼,转头去问笑笑:“沧溟水榭是什嘛?”
笑笑歪头想了想,“我家。”
——家就只是家啊,也不是别的什么。
宝瓷顿时对眼前这位老爷子嗤之以鼻,“那还大惊小怪——”
他竟不知为何沧溟水榭的人会找上他!
且不说武林大会在即,就是任何时候南宫家也不想沾上沧溟水榭这种魔道!
无论是因为什么他需速决了一切,遏制住任何意外——他变勾为掌,掌风浑厚击向笑笑。只要解决了他,那个丫头不足为惧。
掌风翻动了笑笑的黑发微扬,他却躲也不躲,出掌去接。
两掌一撞,南宫老爷只觉发出去的澎湃气息像被从中截断,一半泥牛入海一半被堵了回来,胸口一滞便乱了气脉。
不等他缓过一口气第二掌又至,这一次却细而尖锐流窜体内直击心脉——
他瞪着眼睛满目尽是不可置信——他不可能被一个小娃娃打败!
一口老血,也不知是被打的,还是被惊的急的,就这么瞪着眼睛倒了下去。
“——笑笑好厉害~!”
宝瓷被笑笑那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的动作帅得乱激动,嗷嗷的蹦上去抱住笑笑的脖子在他脸颊上狠狠亲了一个。
笑笑微微怔着,给她勾了脖子歪着身子直不起来,随着她一蹦一蹦乱晃。
他也不知脸上是被亲了还是被咬了,只觉重重的,有点疼。还温温的,有点软。
宝瓷终于放开他蹦到南宫老爷跟前,抬着一双弯弯的亮亮的眼睛问,“死了吗?”
笑笑朦朦着一双漆黑凤眼顿了一下应道:“没有,滞了气脉晕了而已。”
他也没想是不是要杀他,因为他在打宝瓷所以才出手。
那自然就交给宝瓷决定。
宝瓷也没有意见,蹲在南宫老爷旁边就拖过自己的箱子——
笑笑想上去看看,却听房顶上君安宁在喊他:“笑笑,笑笑我跳不下去,快来接我一下~”
他于是转身飞上去接君安宁,待两人落地,却正看到宝瓷拿着一把银亮的小刀割开南宫老爷的手腕——
君安宁恶寒了一个,“宝瓷你在做什么——”
宝瓷没有应他,却打开木箱上的一个小格子,从里面拿出一个剥了壳的鸡蛋似的白白的团子,按在伤口上,顿时被血染了个通透。
君安宁有些恶心地看着那个血染的鸡蛋,却不知是不是错觉,那鸡蛋里竟似有东西在蠕动,不一会儿就瘪了下去。
在宝瓷把那层薄薄的软皮子拿开扔在一旁时,他正看到一条白白软软的东西剩了半截在南宫老爷被割开的伤口上,却迅速的蠕动,钻了进去。
一身白毛直竖——他突然意识到,那“鸡蛋”里的竟是一条条活物,见了血腥,便纷纷钻进伤口去,鸡蛋才会瘪了。
“宝宝宝瓷——那那是——”
宝瓷抬起头灿然一笑,小脸儿明媚白皙,水灵水灵的剔透着,就是最上好的珍珠也比不过。
这样一张笑脸,跟她刚刚在做的事完全搭不上调!
“我在让他有生之年最后几天当一个好人~!”
“他他也不一定,就是个坏人……。”
“不是坏人,干嘛心虚到来杀我?”
君安宁答不上来,他就是觉得那“鸡蛋”里的东西让他心里毛得慌,对宝瓷的来历,也毛得慌……
宝瓷此时已经不再管南宫老爷,只是对着自己被抓坏了一角的木箱叹气,“这下也不知道能不能修……。”
君安宁的好奇心便又蠢蠢欲动,忍不住想要凑上去看,“里面装的什么?”
宝瓷只抬头看他一眼,那一眼目光竟颇有点深不可测,“你不要看比较好哦。”
可惜君安宁的视线已经投了进去,从那破损的缺口里,瞥见一抹骨色——
竟是一个残缺的骷髅头骨,颅腔内“长”满了这种无壳的“鸡蛋”……
一瞬间寒毛乍起,君安宁竟没有惊叫跳开,实在因为他的脚已经软了。
他默默地,默默地转头,满目哀怨乞求般地看向笑笑——笑笑~我们跑吧呜呜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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