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就说好男儿走四方——”
“奶奶觉得对呀，好男儿志在四方，咱们王家的老祖宗也是去外面干了大事才回老家。”
不到四岁的小家伙把话听进去了，好奇道，“那好女儿呢？”
稚子的声音清脆响亮，却又出其不意。
温暖的炉火，甜丝丝的红薯味道，厨房里不断传出来的饭菜香气。外间两个儿子在讨论开年后的事情，管委会怎么弄，后街怎么营运。老婆婆安静地半躺在摇椅上，伴随着隐约的节奏晃动身体。
三四十年的光阴须臾而至，最后落成小孙女黑白分明眼睛上的一抹光彩。
“宜室宜家”四个字，怎么都说不出口。
“奶奶，好女儿呢？”小家伙没得到回答不死心，拽着她摇晃起来。
齐芦回头看了一下，婆婆垂头看着小姑娘，一声不吭。她忙道，“璐璐过来，尝尝妈妈做的菜好不好吃。”
王璐马上转移注意力，跑过去张开小嘴，齐芦塞了一片牛肉进去，“好吃吗？”
“超级超级超级好吃。”捧场王马上夸奖，“比外面买的都要好吃。”
“行，出去叫爸爸、大伯和爷爷进来吃饭了。”
王璐蹦蹦跳跳跑出去，喊声震天。
吃饭的时候，婆婆一直沉默地照顾老太太，没有说一句话。
晚间睡觉，王璐缩在被窝里，小小的脸上满是疑惑，“妈妈，我刚才好像看见奶奶哭了。”
齐芦正在翻她次日要穿的衣服，“看见啦？这是秘密哦，不能告诉别人。不过，你下次可以帮她擦擦眼泪。”
“好的，我刚才就是有点害怕。”
“没关系。”
王璐笑嘻嘻打了个滚，“以后，我也要像爸爸那样，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做大事。”
齐芦拍一下她露出来的小屁股，笑了一下。
之后一切正常，全家人招待了许多各方来的族人，更多买票参观修复后的王家大宅的游客，拍摄了第一张全家福。
假日过完要走的时候，婆婆悄悄把王璐拉到旁边给了她一个胖胖的红包。小家伙道，“奶奶给了过年钱的呀。”
“那天你问奶奶问题，奶奶没回答出来。想了好久才想到，好女儿也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。”
“真的？”王璐开心了。
“真的。所以爷爷奶奶每年都给你两个红包，一个是过年钱，一个是给你存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钱，好不好？”
王璐开心得要命，用力啪了她几口，跳着跑去找妈妈炫耀自己的‘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钱’。
齐芦摸摸她的头，和老年的女子视线交错，互相笑了笑。
仿佛，是和自己的和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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