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让慕容徵得知了前因后果,怕要笑一句:承志殿下乃世间少有的老实人呐!
这些都是后话了。
这厢,狐狸刚喂到一半,冷不防从老远处传来一阵喧嚣之声,伴着不可收拾的火光,顺风势起,转眼染红御书房方向那片夜空。
花影月影不约而同道,“竟这样快?”
都未到后半夜,这宁承志就动手了?!
慕容紫扔了竹签站起来,举目向那处看去,骂道,“好个宁承志!做贼也罢,还在宫中纵*火!”
正好她在园子里喂狐狸,身上穿得俱是整齐,连准备都不用,不顾还在御池里沐浴放松的万岁爷,带上自己的人,匆匆赶去。
赶到的时候已是亥时三刻,与慕容紫想象的情形偏差甚大――
被宁承志刻意引然的明火只剩下南面一小簇边角,宫人们正有条不紊的将一桶桶水提去灭火。
全无时才火光冲天的可怕之象。
御书房前开阔的广场上,禁军从三面将中间形单影只的一人围堵得无处可逃。
剩下的一面,慕容徵站在御书房紧闭的朱色排门的正中。
他身穿绛紫色仙鹤纹朝服,头戴乌纱,昂首端立,两手习惯性的拢在宽广的云袖之中,俊庞统是沉着笃然的肃色。
俨然瓮中捉鳖,早就守在这里了。
这夜有满月,散发着银辉的玉盘刚刚升起大半,从慕容紫的视线仰看去,还有小部分被御书房东边的檐角遮挡住。
那檐角上静默的立着一道娉婷的身影。
桃红的裙罗随着微漾的寒风轻软飘扬,手中狭长的利剑却泛着骇然的冷芒。
美人如画,杀气逼人。
而再看宁承志,虽围住他的禁军没有向他拉弓引箭,他的周身染上一道道交纵的血痕,一看就是利剑所致。
洛怀琰站在禁军包围的外圈,急得跳脚!
看看檐角上的小师姐,又看看包围圈里的大师兄,不知帮哪个,让他袖手旁观,根本做不到!
见此情形,慕容紫半是醒悟,半是在心里打起了小鼓。
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,楚萧离的声音便在此时从她身后响起,冷飕飕的道,“朕原打算让他将假的军机图带回北狄,不过你也知道,商霭素来狡猾,即便是朕都不会将宁承志太当回事,是以那张军机图的真假,对商霭而言不重要,只是众多的障眼法之一而已。”
既是障眼法,楚萧离接下了,是回应,是加以利用,是视而不见……
想怎样不行?
说来说去,她何时算计得过他!
就在楚萧离说话的时候,慕容紫已经下意识的回头,望见他俊美非凡,又略比寻常苍白的脸孔。
不知为何,竟有些陌生。
陌生得让她心凉。
起初楚萧离确实在沐浴,由是此时他外面只披了黑色的裘皮大氅,依稀可见里面是明黄的寝袍。
大氅的帽子将他的头颅盖去大半,还未烘干的墨发小股小股的凝结垂悬在他的俊庞两端,他的身后。
慕容紫不如他身形欣长高挑,两人站得又极近,故而她仰头去正好将他笼了水汽的脸容望得清楚仔细。
御书房前少说汇聚了上百人,旁侧还有宫人在救火,可不知缘何,此刻静得叫人心生不安。
寒风若有似无的吹着,将盖住楚萧离头颅的斗篷上纤长的黑色皮毛吹得犹如草海般,阵阵荡起微小的波澜。
他的眼睛沉如静水,深不可测。
“你……冷不冷啊?”
对着一个没有笑意,更甚不曾有半点柔色可言的枕边人,慕容紫莫名心虚。
半响,她用手轻扯他衣角,问得底气不足。
倏的,楚萧离薄唇牵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,似讽刺,又似自嘲,“从前我就一直觉得,你总有事瞒我,而今这个‘觉得’更甚,恰好我不知的,商霭却比哪个都清楚,你说,我猜得对吗?”
她大震!
不受控制的松开他的衣角,往后倒退了半步。
只半步,楚萧离眼疾手快,探出手去将她揽腰截住。
两双视线紧密的触在一起,他道,“皇贵妃有了身孕,不易长久劳累,搬张椅子来给她坐。”
说完,将她扶正,他放手,再不多理会她了。
慕容紫心头一阵失落,撇着嘴瞄了瞄周遭四下,哪个能帮她啊……
只好老实的在宫人搬来的椅子上坐下,不敢多说话了。
御书房前的慕容徵远远瞥到这边发生,同样露出个无奈表情,不管小妹能不能看见,总之他是爱莫能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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