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潇给程厚臣打电话:“我不准备去海航了。为什么?我就看看,我程潇不开他倪湛维护的飞机,会不会摔!”
程家父女虽都不是好脾气的人,却“恩爱有加”很少真正吵架。夏至见她火了,劝道:“你不去就不去呗,说什么摔飞机啊。老爹还不是担心你。”
程潇盯着她:“你是怎么知道倪湛是海航机务总工的?”
夏至坦白说:“今天公司开飞行安全会议,顾南亭提到海航机务部……”她话还没说完,程潇已经在穿鞋了,“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啊?”回应她的,只有关门声。
程潇很难说服自己顾南亭不是故意的。她联想到和倪湛见面那晚,顾南亭的意外出现。她以为,顾南亭听见了他们的对话,自以为是地猜到了她和倪湛的关系,才故意把倪湛在海航工作的信息透露给夏至,近而传达给她。
顾南亭确实是故意的。不过,程潇和倪湛之间的微妙,他不是那晚知道的。但他无意解释什么,至少不是现在。所以,当程潇打来电话,语气不善地说:“果然身居高位的人都不是什么善类。顾南亭,我劝你心机别枉费在我身上。”
顾南亭觉得自己手气真好,随便出一招,就能激起千层浪。他静了几秒,笑了,“程潇,你有没有想过,你现在指责的人可能会成为你的上司?当然,你可以和我赌一辈子气拒绝中南航空,反正像你这种牛人,也不必委屈求全为谋生而工作。但如果你像夏至一样独自一个人生活在一座陌生的城市,没有人脉,没有根基,还没有任何倚仗,你还会像现在这样有底气吗?”
他这番话说得冷静自持,有善意的提醒,提醒程潇不要把话说得太满,给彼此都留条路走。也有不悦的批评,批评程潇之所以有底气拒绝一份她热爱且有发展的工作,还视伯乐赏识于不顾,是因为从小到大没有承受过来自于生活和经济的压力,以父母为倚仗。
如果程潇是个娇纵任性的公主,势必会因此翻脸。连程厚臣都说:我的女儿,没空接受批评。加上她向来是尖锐的,别说当众撕小三了,连老爹的红颜知已都随心所欲挤兑的女子,会任凭一个没有什么交情,甚至不待见的男人指责批评吗?
但她沉默了,似乎被戳中了什么。
顾南亭表现出极好的耐心,程潇不说话,他也不急于挂断电话,只是安静的等待,或许是等她爆发后的反唇相饥,或许是等她想通后的妥协退让。
结果,程潇说:“请我喝酒。”
弱者爱逞强,强者懂示弱。顾南亭觉得这个懂得示弱的程姑娘,可教,可爱。
他绅士地表示:“你在哪儿,我让司机去接你。”
程潇拒绝:“不劳大驾,我在出租车上。”
顾南亭漆黑幽沉的眼里有了笑意:“过来吧,我在航空俱乐部,红酒吧。”
程潇到时,顾南亭任由她点了一杯酒,但他说:“这杯就是你今晚的量,自己把握节奏。”
程潇抬眸看他,言语毫不客气,“操心太过容易内分泌失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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