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凝视片刻,没有回应她的挑衅,而是扭头踉跄离去。番灵儿骂咧咧的话在空荡荡的医院长廊里回音,悠远而绵长,不用回头,想必此时的她,定然像村东头那骂街的泼妇一样剽悍,我则是那偷瓜的窃贼,悻悻的离去。
木然的回到家,扑到在床上。眼泪不争气的溢出眼角,顺着脸颊浸透枕巾。直个是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?只是未到伤心处!
物极必反,乐极生悲。否极泰来。这就像数学里负负得正一样是亘古不变的真理,在生活中普遍存在。伤心没有时限,但眼泪却有枯竭的时候。不知过了多久,眼泪干了,心也累了,人也倦怠了。
浑浑然的我,躺在床上,双眼空空的瞪着天花板,没了思索,无喜也无悲。不知是灵魂出窍,又或者是我根本就没了灵魂。就只剩下一个躯体,若大的房间,就是我的墓穴。
这个‘墓穴’安静的有些幽森,没有人打扰,也没有祭祀,这就是一个久远的荒坟!既没有阳气,也没有阴气。
我就这样不容于三界,等待着三界里伸出一双接纳的手,最先伸手过来的会是人、还是鬼?
手没有伸过来,电话到接了过来。
率先徐雨的电话打了过来。她说她在城市客栈,想请我喝酒,问我要不要去。
男人在患得患失的时候是最需要酒精麻痹神经的,她的邀请正合我的需要,刚好一拍即合。立马从床上跳将起来,下得楼来,直奔城市客栈而去。
城市客栈在凤城最繁华的步行街,除住宿,还依山而建有露天的酒吧,共分三级,山脚的是茶吧,中间是咖啡吧,山顶的才是酒吧,每级都与宾馆相通,是凤城最有小资气息的地方。
到城市客栈的时候,徐雨已经订好了位,是一个临街的酒座,位置选的不错,可以看步行街穿梭的人流,眺望远处的街景。
今天徐雨穿的挺休闲的,一件淡红的裙边短袖和百搭牛仔短裤,还特意修了一个齐眉的刘海。这妆束,这打扮,让我有些诧异。与经年累月在职场打拼的职业女性一点也不搭界,倒像邻家姐姐。
看她这一身打扮,我便调笑她说:“咋?从良啦?”
“你咋知道?是周文革告诉你的么?不能啊,你们不是水火不容吗?”她一脸的惊讶表情。
“什么周文革告诉我的?”我更惊讶她的问话。
“那你咋知道我辞职不干的事了?这事除了周文革没人知道啊?”她迷惑不解的说。
我终于明白了她把我打趣的话当成我知道她辞职的事情,对她的辞职我感到震惊,据我所知,她需要这份工作,需要这份收入来养活那个生病在家的丈夫。我一点也没有掩饰我的惊讶站了起来问她:“你疯了吗?”
“木木,谢谢你的关心,你的质问,让我感动。不过,我没疯,因为一切都解脱了,一切都结束了。我需要换个新的生活方式。”徐雨幽幽的说着。
我能够感知道在她平静语气下面掩藏着惊涛骇浪。便慢慢坐回位置上,尽量平静的语调说: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?
“没什么,厌倦了这种生活。木木,你知道吗?我更喜欢炊烟袅绕的家乡,那里没有勾心斗角,没有不敢扶的老太太,没有楼上楼下老死不相往来的冷漠。有的是人与人应有的热忱,有的是你家一个红烧肉,我家一个酸豆角,凑起来刚好一桌菜,和和睦睦的一个锅里下勺子,一个碗里动筷子。”徐雨说起这些的时候,自然的流露出了山里农家儿女纯真的本色。
是啊,那几回回梦里回过的地方,永远是故乡!那是人间的圣地,心中的净土。
每一个人在心里都有一个坚守,也许徐雨的坚守就是回归山里农家儿女纯真的本色吧。我不禁在心里问自己:“你有坚守吗?谁又会为你坚守?”
酒是诉苦良药,酒入愁肠愁更愁。两个心怀不同愁肠的人在一起喝酒,那是不用劝饮的。我们一杯接着一杯,比着赛往肚里倒,这不是饮,这是用酒在洗刷愁怅!
有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,色不迷人人自迷。我不知道我和徐雨究竟喝了多少酒,只模糊记得我们彼此相互搀扶着,争吵着要送对方回去。然后,没有然后,然后的事就记不得了。一觉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已睡在城市客栈。
掀开被子一个裸露的自己,出现在眼里。
不会吧?难道昨晚喝醉酒之后,我和谁做了苟且之事?
妈妈的,老子刚刚失恋,这又失身,这是什么状况?就这样啥感觉也没有俺就失身了?这也太亏本了吧”
我双手洗面,试图回忆起点香艳刺激的画面什么的,可昨晚的酒喝的实在太多,以至于醉的不醒人事,连如何进的这家酒店,跟谁一起?都没有记忆。就更别谈什么香艳刺激的画面场景记忆了,哎,这纵横泡妞界多年,这次彻彻底底让妞给泡了而不自知。算是阴沟里翻船,栽到家了。
难道是徐雨?也有可能。说不定这是给我的特殊告别仪式。
嘿嘿,要不是俺刚失恋,俺不介意,而且喜欢这样的告别仪式再来一次。
想起YOYO,我就想起上次在酒店,我也是这样躺在床上,静静地听洗澡间里蓬蓬头花洒的声音,仿佛是世间失传以久的仙乐一般,我心存幻想,也许洗澡间里就是我的yoyo。
偷偷的望了一下洗澡间,侧耳细听,没有什么响声。
我抓住被角朝洗澡间试探性的喊:"有人吗?“
没有人回应,我又喊了两嗓子。除了回音。什么响应都没有。我确信她已经离开,这才将被子抛在一边,忙乱的套好衣裤。
随便洗漱一番,拿好房卡下得楼来,到前台退房,前台小姐露出两颗虎牙笑容可掬的说:“你好,你是208房林先生吧,先前那位小姐已经结过了。喏,这是那位小姐留给你的纸条。”说完,前台小姐微笑着双手递给我一张纸片。只见两行娟秀的字迹跃然纸上:
你的疯狂弥补了我的痴妄
我的懦弱埋下了你的祸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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