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们可知,若是违反命令的下场?”
景士问道。
李阳春摇摇头。
景士叹气道:“轻者斩首,重则五马分尸。”
“我们这些修士还好,尚且能言语,即便是县令,也只能在处理公事开口。”
“国情如此,我们网开一面,只会换来更严重的惩罚。”
“至于你们所说的其他地方,日后还是不要多提为好,免得招惹是非。”
“好在入夜之后,若是无上差在城内,也就都由百姓们去了。”
许忘微微颔首。
那景士顿了顿,问道:“两位此行,是要往何处去?”
许忘想起之前那县令嘱咐,只是道:“往镐京去,见见世面。”
这话就有些糊弄了,但景士也没放在心中,他不过一驻守法师,也就在这地界有些面子,要是出了城,那就不是什么人物了。
“此地的事,两位心意我已经知道,但确实无法网开一面。”
“过了今晚,两位就继续上路吧。”
“此是卫国,再往西,便是晋国,晋国往西,便是镐京了。”
许忘和李阳春对视一眼,这人说的有些道理,许忘两人的心思也暂且放下。
见两人点点头,景士也松懈下来,他还真怕是哪个荒山中的楞头散修,上来就要为民伸张正义,那才难办。
许忘见这人还算适当,这一路行来,正好有些问题想问,“道友,我等远道而来,不知人间事实,或这仙门缘故,能否请道友,为我两人答疑解惑?”
景士看了眼李阳春,又想他是教外别传,也就点点头,道:“两位,但说无妨。”
许忘微微颔首,“方才听闻道友出身赤灵门,敢问这赤灵门,山门在哪,修为又是如何?”
景士想了想,“赤灵门,算是一门小派,祖上是灵宝天尊门下弟子,只不过修为不济,传到祖师这一辈,只剩个名头了。”
“但供奉天尊一事,也不曾落下。”
“至于山门何处,此地往南,过河过江,南部云梦泽中,便是我赤灵门的山头,不过,不止有我们这赤灵一脉罢了。”
“山川远近,远离人国,倒也合适。”
许忘笑道。
景士笑着点头附和。
不过方才许忘问的修为如何,倒是没有细说。
李阳春想了想,也问道:“我们一路赶来,从鬼方至燕国,又从燕国到北戎,倒是都能听见这南灵的痕迹,敢问道友,这南灵,是什么来头?”
景士脸色变了变,声音下意识低了几分,“南灵等众,虽然松散,但领头的南灵大仙,却有些本事。”
“进出仙境,三山五岳都有些好友,大小仙人也都能说上话。”
“即便是放在我们门中,也是开山做祖之辈,两位若是和他有间隙的话,西行一事,还是莫要去了。”
“如此说,这南灵老仙,为人不好?”
许忘配合问道。
景士摇摇头,“好不好,我们怎知?”
“他若是杀了每一个见过他干坏事的人,天衣无缝,谁能辨认?”
“更何况,他如今贵为国师,国运加身,过往非仙人不能探测,好和坏,谁能一言蔽之?”
“那我们这一路走来,名声却不是如此啊?”
李阳春笑道。
景士点点头,“是难言说,只是不过这天子屡屡出现过失之举,其中难免有些他的影子。”
“不说这谣言止谤一事,单单说前些日子。”
景士声音更低,眼中也泛着些灵光。
“那天子说,要把山川河流,尽归他有,垄断山泽物产,以聚敛人民之财。”
“这此举,你们想想!”
景士说道,“这山泽物产,不说天生地养,怎能给一个天子?天子乃是代天牧民,此举,可算是忤逆犯上了!”
这话有点意思。
许忘心中一动,不说后世,单说这地界,山川物产,这是谁的?
自然是老天的,老天是谁?
往大了说,是天道。
往小了说,那都是天庭的。
不然,何故封个什么山神土地?
天子这称号,后世也有诸多解读,有的说是老天之子,和玉帝同位,有的说是天庭之子,位格在天庭之下,替天教化万民。
可周厉王此举,不论哪种解释,都有些解释不通,甚至有些疯癫。
势必会触怒上天、
说上一句,取死有道,丝毫不为过。
“这,”李阳春顿了顿,“他怎么敢的?”
景士也疑惑,“我也不知,一说是那荣夷公,一说是那南灵大仙。”
“民间积压极重,日后,难说啊。”
“这如今天子收了山川物产,百姓该如何过活?”
许忘问道。
景士干脆摇头,“县令也因为这事发愁呢。”
“仅靠那些庄稼,哪能养活满城百姓。”
“这南灵身为国师,没有作为?”
许忘再问。
“要什么作为?难道不是好生服侍天子就够了吗?”
景士反问道。
三人对视一眼,齐齐叹了声气。
“长吁短叹可改变不了现实,”许忘说道,“实不相瞒,我们正是因此去镐京看看,若是能帮衬上,便出手相助。”
“若是不能,只能惋惜离开了。”
景士反而面上敬佩一些,道:“两位果然义士,可惜我还有任务在身,城中百姓也需要我照顾。”
许忘微微颔首,跟着揭过这个话题。
不料,那景士话头一转,“不过,我有三位道兄,也是出自云梦泽,如今正在国都当值,都是一等一的汉子,你们拿着我这玉符,见了这个,不说死命追随,也会出手相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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