厚着脸皮，让老黄帮自己借了几份邸报。
虽然帮忙把报纸借了出来，老黄却很是不解地问道“借这东西干什么，你识字吗？”
不知道是游戏优化过还是什么原因，反正大家说的都是普通话，最多带点口音，用的也都是简体字。
这一点做的确实挺不错，大大降低了玩家们的生存难度。
当然，如果不注意的话，这同样也会成为一个破绽。
李牧自然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。
把报纸卷好塞进怀里，嘿嘿一笑“不识字，但我会学！书本买不起，我也只能用这玩意儿当书用了。”
以前不太理解，现在李牧算是知道，为什么有些人，哪怕忍着高达七成的手续费，也要洗钱了。
兜里有钱却不敢花。
这感觉确实不好受。
老黄奇怪地看着李牧“你为什么要学认字？”
李牧早就想好了理由“这不都是为了若兰姑娘嘛！这辈子我是没有吟诗作对的命了，但至少也得认几个字才行！咱虽然是乡下来的，可也不能让她小瞧了不是！”
老黄恍然大悟，脸上露出笑容，摇头叹道“你呀你！”
李牧脸上春意荡漾，不停说着自己对未来的规划。
识字，赚钱，娶若兰。
让她给自己买房，生娃，娶小妾，生更多的娃，子子孙孙无穷无尽……
听的老黄头皮发麻，赶紧打断道“学识字，你找好先生了没？”
李牧摆摆手“找什么先生啊，街边卖字的那么多，随便找一个不就行了！”
这不是李牧胡乱说的，街边卖字的确实挺多。
代写书信，拟定合约，有时候也帮人画像，一天赚那仨瓜俩枣，也不知道够不够他们养家糊口的。
老黄脸上表情稍稍严肃了一点，叮嘱道“读书人是不一样的，找人教你识字可以，但不能慢待了人家，知道吗？”
这种对待读书人的态度，让李牧有些意外，却没有表现出来，不服气道“有什么不一样？读书人怎么了？不吃饭也会饿，不喝水也会渴，挨打也疼，我在进城之前，就揍过好几个呢！”
老黄摇摇头，不再跟这个浑球磨牙，转身就走，不知道是回自己地盘搞创收去了，还是干什么去了。
做戏做全套。
李牧怀里揣着邸报，真就找了个卖字的摊位。
摊主看着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，一袭浆洗到发白的长袍青衣上面打着好几块补丁，却一点也没有让他显得寒酸。
粗缯大布裹生涯，腹有诗书气自华。
说的大概就是他这种人。
看他这么落魂，李牧还真有点物伤其类。
“客官想要写信，还是写合约？”
“学认字！”
摊主一愣，心中疑问脱口而出“你一个捕快学认字？”
李牧算是知道他为什么会混成现在这幅模样了。
该！
这位摊主虽然有点愣，好歹也活这么多年了，看到李牧脸色变差，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话中有些不妥。
赶紧补救道“不是，我是说，您要识字，应该去请教先生，我这里是卖字画的，不教书。”
李牧阴着脸掏出怀里的塘报，往他的桌上一拍“少废话，不教也得教！”
摊主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，依然抗拒道“就算要教，你也得有启蒙教材才行啊！”
“我要是有钱买教材，还会找你？”
李牧薅着他的脖领子把他从床位上拽起来，眦着牙吼道“你姓什么叫什么？家住哪里，有没有窝藏逃犯？”
可惜学自老黄的这一套词儿，并没有起什么作用。
摊主身子一软，差点被吓晕过去，却还在那哆嗦着辩解道“我叫苏康，住在南城绿石巷，没有窝藏逃犯，我是冤枉的，你不能抓我，不然我就去告你！”
我让你说这些了吗？
你是真不懂事啊！
李牧把他放回凳子上，抚平被自己薅皱的衣领，也不再绕什么圈子，一字一句，直顶顶地说道“你教我认字。”
“就用这几份塘报做教材。”
“也许你是冤枉的。但捕快捉贼，天经地义，你也不想我天天半夜去砸你家的大门，让你协助调查吧？”
苏康紧张地不停眨眼，看着李牧惊魂未定地说道“你为什么非找我不可？”
“那我去隔壁？”李牧假意起身“我会告诉他，我是你推荐来的学生。”
苏康虽然有点轴，到底还算是一个正常人，赶紧拉住李牧“我教，我教还不成吗？”
哎，这才对嘛！
借着‘学习’的机会，李牧把几张邸报都看了一遍。
不看不知道，一看吓一跳。
这几年，各地的水旱蝗灾轮番上阵，大小起义压不下，打不绝……标准的王朝未年景象。
和邸报上的消息一对比，伴烟城这块地方，简直就是世外桃源！
李牧心中拔凉一片，玩家们的处境已经够艰难的了，不要再加难度了喂！
“惠、质、兰、心。”
“冰、肌、玉、骨。”
“李、牧、若、兰”
邸报上的内容虽然不多，却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看完的。
加上学这十一个字，李牧硬生生在这家字画摊上磨叽了大半个时辰。
摊主开始还有些不情愿，可是教到现在，反而来劲了，非要李牧用他的毛笔试着写写看。
文盲也不是那么好装的。
不用写，一拿笔准露馅！
李牧也不跟他推让，卷好邸报重新塞回怀里，扔出一个银角子“今天就先到这吧，明天继续。你先去满春楼，帮我画幅若兰姑娘的画像。”
摊主没有先收钱的意思，看着李牧疑惑道“若兰姑娘？满春楼应该没这人啊！难道是新来的？”
“……”
我都不清楚，你个穷逼是怎么知道这些的？！！
“也许是新来的，你就说能不能画吧。”李牧不爽道。
摊主这才收起银子，自信满满道“你要让我画山水，我不一定能让你满意，但是画美人儿，我敢保证不会让你失望！”
说着还从箱子里取了几张画出来。
一水儿的美人图。
确实挺不错的。
李牧随口夸道“这份画功，在这街上摆摊，屈材了您。”
赚不够养家糊口的钱，他不在乎；邸报上的乱世，他也假装看不见。
但是说到画画，苏康就像换了个人一样，眉飞色舞地给李牧讲起了画美人的心得体会，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。
还说自己给满春楼所有姑娘都画过像，现在去那里玩不但不用交茶水费，过夜费用也比别人低三成。
这有什么好得意的你！
就算低八成你有那个钱吗你！
又穷又色，你前途没有了我告诉你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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